指挥场记拿着板子再次登场。
“第二十三场,第七幕,第二次。”
在前边已经被确定好的篇幅的表演中,祝云宵连细微的动作也几乎保持了完全一致,一路顺风顺水来到刚刚被叫停的地方。
“你可真是博爱。”
羡慕,嫉妒,和一点怨气,比例把握地很是微妙,刚刚好。
作为一个会装傻的直男,不良人自然以为自己受到了嘲讽,站直身子义正词严道:“钱虽少,但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啊,虽比不得逢乱世而出的药家。开仓放粮,悬壶济世,能者多劳。”
“那你为什么不爱你自己呢?”
哀婉,怒其不争,也哀自己之无力。
不良人又靠了回去,“还是那句话,烂命一条……”
对话部分到此结束,在两人表演的作用下,漫画中的两个角色仿佛当真在某一个平行世界里存在过。
拍摄现场所有知道后续剧情发展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谁都不愿意干扰了两人的状态。
毕竟接下来,就是重中之重。
回家画稿
钱悦在写剧本的时候其实纠结了很久,这里应该怎么处理。
一来,原著中没有作者确实没有明确地写明两人的关系,自己要是过于解读就是狗尾续貂。
二来,出于对于创作的追求,在这样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自己不应该草率地用周围的环境或者其他微妙讨巧的隐喻一笔带过。
所以他在这个细节上写了又改,消耗了不少冰美式。
为什么是一拳而不是一巴掌?为什么是亲吻而不是拥抱?
不良人会推开他吗?
知道自己的单恋这么久的人只能活三个月的时候,他会哭吗?
他会不会后悔十年的错过呢?
不良人呢,面对友人这样一个孤注一掷的吻,他也会后悔自己当年那过于成熟稳重的残忍么?
这些钱悦都不知道,他没有办法去替药家家主去做选择。
很多前辈都说过,当你的人物写到一定程度之后,你就掌握不了他们了。
曾经他对于这种言论不敢苟同。因为主角的行为永远还是受限于作者本人的认知,就像一个囿于灶台的作者怎么写得出云游四方的洒脱?
可现在,他知道药家家主会怎么做了。
药家家主一拳砸了过去,没有直直地砸在不良人的脸上,反而是从他的耳侧擦了过去。
是啊,这可是他从少年时期就爱着的人啊,即使是再气恼,又怎么会舍得呢?
不良人,先是看了从自己身边擦过的拳头,又看了看与自己只有不足两拳距离的药家家主,对于自己被攻击这件事感到难以置信。
在长安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良人对于人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可家主这下子还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自己因为女主的事情刚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此时也没法翻脸,只得往旁边微微侧身试图逃避问题。
他又何尝不知道药家家主对自己的感情。
这里是长安,万邦来朝,在其他的国家里好男色并不是一件太过不同寻常的事情。
但是别的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他理应享受药家的荣光,成为一代杏林翘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再生个一儿一女,安平喜乐地过完这一生。然后自己争取活得比他长一点,每到清明的时候,拖着自己的老身子骨等人都走了去给他倒杯酒上柱香,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哦,不过现在自己也没有道歉的机会了。对于一个只能活三个月的人很多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最普通的愿望都是奢求。
被这一拳卷起的千万思绪靠自己短时间是理不清了,不过另一个人根本就没想让他理。
团成团的线球要么就拆了重纺,要么就用刀剪出个新头来。
正要往亭外后撤半步的不良人被强制着停下了脚步。
随后一双唇重重地碾上了另一双唇。
难舍难分。
白导演从监视器后站起来,大声喝彩道:“精彩!”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钱悦一边鼓掌一边打趣说:“二位真的不考虑报考电影学院吗?”
听到白导演的话,蒲千阳立刻从不良人的角色中跳了出来,一个下蹲就从被桎梏的角落里脱身。
顺着钱悦的话,他双手一摊,“娱乐圈这种地方,小火靠勤,大火靠命。还是老实学习来得实在。”
白导演就着一旁的电脑反复观看刚刚拍摄到的片段,时不时还跟剪辑的同学商量在后续的剪辑中做一些特殊的调整。
一边说,她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了她想要的效果,“在这个时间取这里的特写,意蕴到位又能过审。”
“那白学姐你往微博上传的时候,记得青兔子来看。”剪辑同学调侃道。
一直落落大方的白导演听到这话脸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