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迢在他走之后过了几分钟悄悄换了身衣裳,这个房间有一点不好,就是太阳晒不进来,总显得阴沉沉的,原来在路家那间房余迢就还蛮喜欢,当然仅限于朝向。
余迢穿了件高领,遮住了腺体上的疤,而后轻声走出门外,没料到秦最就在门口守着,但这段时间他太累,靠着门,一只腿屈起,头抵在膝盖上就睡了过去。
“……秦最?”
没反应,余迢松了口气,继续往外走。
该说巧合还是天意,秦最一直说的那个福利院,就是余迢小时候待的地方。
◇ 跟我回家
53[“闷闷,为什么叫你这个名字?”小男孩歪着脑袋问他,手里拿着隔汗巾。
“好吧,我知道了,你不太爱说话,对吧?”
余迢缩在角落里,对这个福利院新来的男孩感到好奇,点了点头:“你的眼睛,真好看。”
小男孩说:“你的也很好看啊。”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会是在这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余迢问,“为什么会被送过来?”
“我、我应该是没有爸爸妈妈,是孤儿,我没有名字,等有了愿意养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会给我取名字,院长是这么告诉我的,”小男孩不以为意,“不过,听说明天会有大人来选小孩,说不准我们很快就会有父母了。”
“嗯,真好,”余迢由衷地说,“我很想要爸爸妈妈。”
“这么想要吗?”
“对啊。”
“那没关系,如果选中我了,我就让给你,如果选中其他的坏小孩,我就把他们的爸爸妈妈抢过来给你。”]这家福利院在余迢小时候只是收留孤儿的地方,现如今也收留一些天生残疾的孩子。
小时候孤儿院并没有给余迢带来多好的体验,小朋友可爱的很可爱,坏的也是真坏,尤其是还没有接触过何为“教养和礼貌”的小孩。
所以他不愿意来这,他的童年回忆寄存所大多是噩梦。
可是昨晚迷迷糊糊做的这个梦,那个小男孩的眼睛……
院长年岁已高,现在的记忆不比以前了,但余迢一来,院长还是能念出名字——或许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走出这家孤儿院还常来探望的孩子。
初中和高中会抽时间过来,院长对余迢很好,余迢就是这样的,给他一点甜,他就会把你当做很重要的人。
“你这个孩子,好久没来了,差点以为要把我忘了,”喜极而泣,院长布满皱纹的手握着余迢的手,触感变得粗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怎么瘦了这么多啊……以前就瘦,现在更没人样了!”
“没有,我这几天还胖了的。”余迢反拍拍他的手背示意安抚,“我来是想问您件事。”
“诶,好,好,院长记得一定告诉你。”
“您记不记得有个小男孩,只来了一个多月,就被他的养父母接走了……大概是三四岁?”余迢不太确定的语气,“您知道他叫什么吗?”
“款冬啊。”
没料到院长脱口而出,余迢的心像被突如其来的小石子砸了下。
“我记得他,一点也不像三四岁的孩子,感觉懂的可多了,特会犟嘴。”
“刚来的时候一直说自己头痛,我以为又是一个患有先天性疾病被抛弃的,结果一查,健康的很啊,”院长说,“后来养父母来了,选他做孩子,想把他接走,他死活不要,说让他们选你,哭着闹着要见你,那天你发烧呢。”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过了两三年,这孩子大半夜突然到福利院门口,保安以为是什么野狗,还被吓了一跳!”
“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我问他来这干什么,他不说话啊,急死我了,我把他带到屋子里,他说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来这了。”
“我又问他是不是过得不好啊,养父母对你好吗?他说,挺好的,但很快就要不好了。”院长喝了口水,“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的爸妈一点也不好,我不让给他了’。”
“我问他还给谁?他沉默了一会,说不记得了,你就说怪不怪吧!”
种种巧合,都不得不让余迢与路款冬的经历联系到一起,世界上哪里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三四岁……又过了两三年,那时候路晚出生了吗?
不过比起这件事,余迢更好奇,路款冬小时候怎么和他长大一点也不像?
也不对,都是一样的强势,抢父母这话居然也说得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午饭没好好吃,余迢忽然有些无力,默默地用手撑着桌子。
来到a市后,余迢一直凑活应付,秦最也劝过,但没用,他没胃口。如果是路款冬,大概已经被强制喂下去了。
为什么又想到路款冬了。
余迢晃了晃脑袋,对院长说:“我知道了,谢谢您。”
“小鱼问这个做什么呢?”
“就是突然梦到这个男孩了。”
“那他肯定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