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前辈看一眼自己被少女落下的手，扬了扬眉。

“小鸟。”他喊她。

“嗯？”

标榜自己已经是成熟男人的家伙伸着手，表情可怜兮兮的，像只待领养的大猫。

卿鸟眨眨眼，看向曾经伸手就只会戏弄她的五条前辈。此刻阳光照在他的背后，于是长长的阴影罩着她。

这样就好了吧。

这样就不会再被男人落寞背影的画面，反复诅咒了吧。

卿鸟上前一步，垂眸朝男人伸出手。她分明看不见他的眼，却感觉自己被五条悟的视线完全笼罩。

明明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但偏偏在这个时刻面颊微红。

身体上的亲近对卿鸟而言，远不及精神与灵魂上的靠近来得动容。

这是她的爪牙吗？她看着那只苍劲有力的大手。还真是不得了呢。

坏心前辈凝视卿鸟，看着她靠近自己的每一秒。

对别人言语从不在乎的五条悟，莫名和夏油杰那句“强留她在身边”杠上了。

什么叫强留？

这就是和他心意相通的小鸟。是那个会开领域许愿，要站在他身边的小鸟哎。

那位十八岁的少年喜欢卿鸟，只能算他超有眼光。

微凉的指尖落进五条悟温热的掌心。

男人还未来得及反捉住她，口袋里的手机与身后的伊地知便同时出声，打断准备私奔的两人。

“五条先生！京都出事了！”伊地知跑得满头大汗。看到卿鸟也在，话又吞回去半句。

事关御三家，他不能多嘴。

“悟，回京都来。”五条父亲语气还算冷静，但没有多言。那便不是小事。

五条悟挂了电话就要往前走，但视线里满是卿鸟看向他的目光。

于是迈开的长腿停顿一下，他垂眸看向卿鸟。

“去京都吗？”少女问。事实是，她刚才也准备跟上脚步一起走。

那只她还没来得及抓住的“爪牙”，温柔按了一下她的头。“等我电话哦。”

哪有总是自己跑掉的爪牙呢？

卿鸟轻叹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想编辑短信“质问”一下那位已经没了踪影的前辈，但打到一半还是删掉。

她所说的要在那个男人身边，和五条前辈理解的在他身边, 好像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嘛, 就这样吧。她在东京也不是无事可做。卿鸟按掉亮着的手机屏，也同时掐灭心里那一点点滋生的失落。

“就算小鸟一直对着手机想象，前辈也不会那么快就解决事情回来诶。”调侃的声音倏尔响起。

卿鸟握着手机一愣。介于这个世界有两个五条悟，她不能仅凭咒力和声音去判断对方是谁。

少女怔愣地抬头。

明明应该已经在去京都路上的五条前辈, 这一刻居然又站在她的眼前。

“诶？”卿鸟飞速眨眨眼。难道这位前辈被她的术式袭击了？她好像也没特别想象什么。

五条悟被少女呆滞且疑惑的模样逗笑。这位后辈可是难得露出宕机表情。

“小鸟还没去过五条宅吧。超——级大哦。”

男人夸张比划了一下自家的尺寸，然后推着少女的肩往前走。五条悟很赶时间，忽然让伊地知掉头把车开回来的决定，不仅是伊地知震惊, 连他自己都很诧异。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

如果卿鸟在他离开的时候要求一起走。他或许会在一分钟内说出一二三四让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但卿鸟一言不发的接受了。

这反而让五条悟用那些一二三四来反驳自己。为什么不能带她一起？怕意外？难道自己没有能力护住她？怕她累？卿鸟在东京也一定不会好好休息。

任性一次也没关系吧，他想带着她。况且这次目的地在京都, 她可以待在五条宅。

伊地知从后视镜里看到上车的卿鸟，疑惑一瞬后, 又觉得这也合理。

区别于后来五条悟更偏向让他们独立做任务成长的学生们。卿鸟作为五条悟的第一届学生，是他一直习惯带在身边的。

虽然当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卿鸟的术式很特殊，需要“监管”。

汽车重新发动。

“发生什么事了？”五条悟问。

伊地知踟躇一下。御三家的事其实他也没有权限知晓, 是五条悟允许他转达消息后，信息才会流转到他手里。

“小鸟不是外人啦。”

而且这个少女对八卦、对别人的事素来很冷漠，很多时候听都懒得听，更别说乱传了。她只在乎自己和别人的羁绊, 只关心被她纳入同伴范畴的人。

“五条分家桐生氏一族被灭口, 今早被非术师好友发现并报警。根据非术师法医以及抵达现场的监督判断, 事发时间在今日凌晨2-3点。是咒术师所为。”

五条悟前一秒还颇为轻松的神情霎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