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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1 / 3)

……他不会亲出感觉,生了欲心吧?

姜循绝不会说自己腰酸腿痛应付不了,她沉着无比地为自己脸上贴金:“郡主走了,演兵带来的那几位将军,不是得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跟着咱们一起造势吗?我今日会十分忙碌,你、你……悠着点。”

江鹭眼中流光噙笑。

他淡然:“我以为你在勾引我。”

姜循一噎。

许是她前科太多,她一时间找不到话为自己辩驳。而少见她吃瘪的表情,江鹭愉快地笑出了声。

他朝后退一步,不逗她了。

江鹭低头,摘下自己革带上的玉佩,挂到她腰间。姜循因怕他兽性大发而一动不动,任由玉佩悬腰,她迷惘眨一下眼。

她听江鹭轻声:“我的贴身之物,送你。”

姜循:“送我做什么?”

江鹭目光微妙而抱怨地瞥她一眼。枉她承认她小手段甚多,可真正动情之时,她反而比旁人要慢一些。

江鹭平静道:“不做什么。想送就送了。我让卫士送你回去……咳咳,我不方便天亮送你,被人看到不好。”

姜循走出两步,在月洞门前看到自己的卫士。卫士们眼观鼻鼻观心,对自家娘子和江鹭的私会已经见怪不怪。而姜循在晨风中走了一段路,忽然悟出江鹭那柔软的爱慕之心。

她手掠到自己腰下的男式玉佩上,流苏如涟,环佩叮当。女子出行需要禁步压裙,他送她玉佩,岂不是想日日见她用?

姜循回身,果然看到月洞门后,江鹭盯着自己,目光宁静而温意浅浅。

晨露滴答落下,他半身潮湿,手中抓着那花枝不放。

姜循:“阿鹭,这花会枯萎的,你丢了吧。注定要枯的花,捡回来干什么?”

江鹭:“不会。我找人剪裁,把它好生种下,日日施肥浇水。它不会枯,我会养活它。这是……总之,你不用管了。”

哎,这样的阿鹭。

世上再没有比他更讨人喜欢的郎君了。

姜循含笑:“那么……咱们今夜再见?”

他分明腰背不自主地挺直、眉目生笑,却手负于后,淡然自若:“自然。我找你谈公务。”

卫士们忍笑,而姜循弯眸:“欢迎欢迎。我必秉烛添酒,开窗扫榻待君来。”

五月起,大魏各方被战火席卷。

听说阿鲁国也在内斗,但大魏无心关注。西北诸君,随江鹭举起反旗,兵欺东京;东南道,南康王府永平郡主江飞瑛,以“朝廷无道,逼人骨肉相残”为由,同样起了兵;再有西南道,张寂集合那些起义的盗匪、农民,管朝廷要一个说法,同样反了。

东京被四面八方逼峙,君臣却斥四方军马为乱臣贼子,无臣节不忠君,召各路勤王兵马,平定这些叛乱。

七月燥热,姜明潮坐在姜府阴凉些的院中,一边听着仆从为他念那些最新的奏章,一边听着蝉鸣聒噪。

东京要败了。

江鹭的兵马已经日益逼近,策反飞纸日夜飞在东京上空,被百姓捡到,弄得满城人心惶惶。无论朝廷如何说贼兵距离东京还有很长一段路,东京百姓们仍啼哭咒骂。

百姓们开始攻讦朝堂:为何不肯认错?难道凉城之事,真的像贼子说的那样,是东京逼出来的吗?难道姜太傅真的叛国,却还在朝上一手遮天?

小公主暮灵竹第一次在朝上掀帘生气,指责那些互相推搡的臣子:一心对敌之际,为何仍不能同心?

然而大势已去,一切都要结束了。

念完一封封折子的仆从退下去后,清寂的院中便只有姜明潮一人闭目坐在竹躺椅上了。

躺椅轻轻摇晃,如秋千一般。

姜明潮模模糊糊中,感觉一道人影坐下,拿起一旁的蒲扇为他祛暑。那人纤瘦而伶仃,发鬓如云,眉目如月,温温柔柔地坐在身侧陪伴他。

姜明潮心知这是幻觉。

毕竟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耳朵不太能听清声音,话也不太能说出来。今晨时,他连出门都做不到。等醒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了大半日。

奏折只能送到姜府,奏折内容只能由仆从高声念出……而即使他们故意念错,姜明潮也发现不了了。

姜明潮意识到自己的时日恐要走到终点。

而今幻觉出现在自己身畔,他便知道大限到了。

姜明潮睁开眼,一片幽黑中,他侧过脸,朝向自己身畔那纤纤幻觉:“静淞啊。”

她温温和和地打扇相候。

姜明潮失神:“你我早年把姜循教的太好了。而今你我伟业被她一手毁掉,我竟左右为难啊。”

“姜夫人”安静地看着他。

姜明潮出神:“东京保不住了,傀儡公主无法对抗从战火和仇恨中走出来的强敌。我至今查不出叶白为何如此古怪,可我也知道不能把朝政交给他这样的人手中。事到临头,我竟然要向姜循认输。”

他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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