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亲自见他吧,若是真是小紫的想法,就让他带走。”
苏幼月已经好几日没出门了,听到她要出门,锦儿连忙点头。
见到华清云时,苏幼月就一阵恍惚。
其实楚小紫喜欢华清云,也只是她的猜测。
真相已经无人能得知。
只不过,如此芝兰玉树的公子,很难让姑娘家不心动。
她想,也许自己没有猜错。
“谢夫人……”华清云眉宇间也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
苏幼月尽量缓和着情绪,问道:“你可知道,小紫她其实是女儿身……”
华清云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前段时日华某见小紫与谢夫人格外亲近,已经推测而出,幸而从前未有唐突之举。”
“若早知道她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华某也不会将东荣的形势分析与她听。”
“小紫她是青楼女子生下的女儿。”苏幼月似乎根本不在乎华清云说的这些,说的话跟他并不相搭。
华清云微怔,便摇头:“出身不由人,不该成为任何人被轻视的理由。小紫为大义赴死,应受千千万人铭记敬仰。”
苏幼月仔细看着华清云的表情。
看得出小紫对他而言,的确是重要之人,她也无从去追究,他对小紫又是何心意了。
她点了点头:“既然小紫的心愿是同你一起周游河山,她的骨灰,你带走吧。还有她的一些遗物,我也会一并给你。”
她说的每句话几乎都和他搭不上,但华清云达成所愿,见她依旧精神不振,便没有多询问,应了声。
看着男人离去,苏幼月在心里默默道。
小紫,你喜欢的人值得你喜欢。
至少我也会让他知道。
你的心意。
待看到那些,他自会明白。
苏幼月多日以来心中的痛苦终于勉强缓解了几分。
身边众人见状,也终于能放下一点心。
到夜里,谢渊将手脚都用热水焐热了,才上床上,环着她的腰。
“囡囡,条件已经谈好了,明日东荣皇上就会将圣教所为昭告天下,会处理沈家白家一案,后日我们便能启程,回大盛的路上,可以祭拜沈姑娘。”
苏幼月缩在谢渊怀里点点头。
“楚小紫的事,我也向皇上递了信,会以女子的身份追封她为县主。”
苏幼月转过身来:“皇上会答应么?”
虽然人死如灯灭,什么都看不到了,但她知道,小紫生前就为身份自卑。
这么多日以来,看着她终于恢复了些正常反应的谢渊吻了吻她的额头:“会的,囡囡。”
苏幼月嘴角终于微微翘了一下,但很快又有些难过。
人死了,还要这些虚名做什么呢。
谢渊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将她拥得更紧密。
看着谢渊眸中的心疼,苏幼月也意识到,自己这些时日过于悲伤,让家里人太担心了。
她也吻了吻谢渊的下巴。
“不用担心我,我的身子,我知道分寸。”
她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也得在意肚子里的宝宝。
男人没有应声,只是回以绵密的亲吻,像是吻一朵脆弱的蔷薇花那般轻柔,爱意绵绵而不绝。
翌日。
东荣皇室昭告天下,圣教的恶行累累。
东荣民间哗然,许多接受不了的人甚至上街游行。
然而铁证如山之下,越来越多的受害者站了出来,控诉圣教。
更有不少人家才知道,自己送去做身侍的孩子早已连骨灰都不剩。
渐渐地,唾骂圣教的声音越来越大,再也没有了敢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之人。
圣教终将在东荣历史上遗臭万年。
沈家被收拾的消息早已埋没在了这些声音之中。
就连宫宴上那一出戏其实是沈家人自导自演也没掀起多大浪花,反倒是方家少爷此事确实无辜,被释放了出来。
沈老爷和方氏还想垂死挣扎,听到是皇上亲口下令,才不得不服。
沈珠玉虚无的皇后梦终于破碎,在抄家的官差手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端庄从容。
沈元枫始终保持沉默,直到最后才问了句有没有沈元松的下落。
得知沈元松向圣教投诚,一并死在了皇帝讨伐圣教的夜晚,这个少年更是沉默了,再也不见昔日脸上的笑容。
沈元杨知道三哥之死,痛哭了一场,然而在沈老爷和方氏唾骂苏幼月时,依旧道,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他们沈家就不只是被抄家贬为平民而已。
按照东荣律令,若只是谋财,的确罪不至死,可沈家人手里有白家人的人命,原本应当抄家流放,沦为罪奴。
只可惜沈老爷和方氏听不进去,两人依旧破口大骂。
沈元杨干脆一言不发,只在角落发呆,搂着快被吓哭的沈元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