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王骞打开信筒,里面是早就写好的圣旨,顿时老泪纵横。
脸上的皱纹一会儿扬起一会儿垂下,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王骞双手颤抖地捧着圣旨,面朝寝殿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陛下仁心宽宥!老臣叩谢陛下隆恩!”
“王大人,快起来吧。”
陈任把王骞扶起来,王骞还在用衣袖擦眼泪。
“陛下信任大人,视大人为股肱之臣、是不可失的左膀右臂,小惩小处定是有的,怎么可能真舍得大人您离开呢。”
王骞听了更是感激涕零。
“烦劳公公转告陛下,只要老臣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为陛下、为大恒鞠躬尽瘁。”
“是是,大人放心,奴才一定将此话原原本本的带到。”
“多谢陈公公。”
送走王骞,陈任继续回去复命。
一切处置妥当,明日早朝便要当着文武百官处置严松、孟元里及其同党。
颜煜很佩服裴谞笼络人心的手段,一是替臣子护住家眷,二是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再叫来百官一起看孟元里和严松受刑,杀一儆百。
正失神,脖子上忽然落下温热的吻,细密轻柔,从脖子延伸到锁骨,与稍有凉意的手一同探进领口。
“凉。”
那只手顿了下,移开扶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上。
衣衫顺着肩颈滑下去,在将落到小臂时颜煜抓住衣服把自己裹好。
“重光哥哥,我这些时日很不舒服,能不能…先别”
他没有说谎,从回来的路上他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越变越差。
有时走几步就会出一身虚汗,比从前更没力气。
怕裴谞又用强的,他好言商量道:“我…我可以帮哎!”
话没说完裴谞已经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床榻上。
果然跟这个人讲什么都是徒劳,他难不难受哪里比得上裴谞的高兴重要?
颜煜心累也没法子,只能沉默地闭上眼睛。
可等待良久自己的衣服都还完好地留在身上,还多了烤过暖炉的怀抱。
他刚以为裴谞不做什么了,睁开眼睛嘴唇又被封上。
缠绵的吻带着难以克制的情欲,颜煜心中冷笑,他还是想多了。
一吻殆尽,裴谞把他的头扣在自己胸口,双臂紧了紧。
“不用你帮,朕不做什么。”
心情一波三折终是安定下来,颜煜轻轻点了点头。
“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舒服?让张浦再给你看看。”
颜煜摇摇头,哪哪都不舒服,反正时日无多,何必再多做徒劳。
“重光哥哥,可以放了先吴国的臣子吗?不再做官,只是广阔天地自去活命罢了,我有一封信,他们看了信就绝不会做对恒国不利的事。”
颜煜微微笑了下,连日奔波后惨白的脸上尽显疲态。
“我与他们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蝼蚁,是死是活对重光哥哥来说并无影响,所以可以放了他们吗?”
“可以。”
裴谞在他额头轻落下一个吻,温柔的同时说出的话却仍含着胁迫。
“一会儿朕便下令放他们走,但你活着他们活,若你死了,跑到天边朕也可以把他们每一个人抓回来处死。”
“你怎么能这样?”颜煜听了越想越气,“张太医说我连今年都活不过去,那放不放有什么分别?”
裴谞心头一滞:“你说什么?”
“我说你小肚鸡肠,抠门,放不放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裴谞坐起身定定看着他,“你从此时此刻开始要拼了命去求生,你不死,他们就活。”
若一个人求生就能活,那岂不是天下人皆长命百岁了,荒谬。
颜煜躺平闭上眼睛,既然这么不想让他死,那么要想办法的人不该是他自己。
“朕发现你好像越来越没规矩了。”
“因为我喜欢重光哥哥所以才没规矩呀”
“好吧”颜煜立马捡起规矩,起身跪好道:“罪臣逾矩,请陛下息怒。”
裴谞嘴角僵住,眸子生出怒意:“你真是该死。”
“重光哥哥怎么总是不高兴?”颜煜又散漫地坐着抱住裴谞,“到底是喜欢我有规矩还是没规矩呢?”
“朕”
空荡的寝殿中忽然传来微弱但明显的咔嚓声。
“什么声音?”
裴谞下床寻着声源处找过去,行至书案声音越来越近。
视线从书案下移到案面,一只金黄色的小老鼠爬到笔架上,正在用黑檀木为杆紫毫为尖镶嵌翡翠的笔磨牙。
“你把它放出来的?”
“什么?”颜煜爬下床跟过来,登时一愣。
一支笔的笔杆已经被啃出两个坑,木屑掉了一片。
“你知道这支笔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