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月来的公务。如今大魏与东突厥的战事还未停歇,为保险起见,这互市不宜重开。可他们去年岁末已经关了一回,若是春上这次再停滞的话,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利润。
眼下战事之所以能继续,都是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一旦朝廷没了钱这仗自然就难以为继。崔狄是希望开互市的,尽管有些风险,可总不能不赚钱。
恰好,皇上也是这么想。不过这回入大魏参与互市的商贾需得严加监察,未免上回鼠疫的惨案再次发生,傅朝瑜提出要让所有商贾先在互市监待上七日。
七日过后看过大夫,若是无恙,方能在镇西都护府内自由行动。
杜宁听他们说得胸有成竹,压低声音问道:“这般严苛,外域使臣会不会嫌麻烦就不来了?”
喝着饮子的周景渊抬起头,悠然道:“他们想要的东西只有大魏有,不来西北他们还能去哪儿?”
自从茶叶被周边部族大肆购入之后,便在西域内外风靡一时。大魏人饮茶是风雅,如今不少游牧民族饮茶却成了生活必需。去油解腻的“茶”对游牧民族来说,是一味良药,他们舍不得放弃。
周景渊神色过于笃定,杜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兴许是错觉吧,否则他为什么会觉得连这位小殿下都比他稳重呢?
大军只在常乐停留一日,稍作休整之后,皇上便准备领着军队北进。秦嬷嬷本来也想跟着过去,可军营都是男子,她过去实在不便,遂只能将照顾小殿下的活交给福安跟武川。不过她趁着昨儿又准备了好些东西,在大军行进之前全都塞到了小殿下的马车里,再三交代福安务必好生照看殿下。
皇上无意间听到,又一次蹙眉。
太娇气了,不仅是傅朝瑜宠着,连身边的嬷嬷太监也宠得没边了。这么娇宠可不行,等到了军营,他必定要将这不讨喜的性子给掰正了。身为男儿,就应该似他一般刚毅勇猛!
临走前,傅朝瑜本来也想交代两句的,然而触及皇上凉飕飕的目光之后,只好将话都咽了下去。
周景渊不知他这位父皇又抽哪门子的风,冲着舅舅点了点头之后,果断上了马车。
目送大军离开之后,秦嬷嬷还满腹担忧。傅朝瑜劝她先回去,再三保证:“放心吧,皇上不会让小五出事的。”
如今皇室里头,只有小五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皇上不会放任小五出意外的。从前不管,是因为他外甥身份不够,如今身份到位了,该有的守卫自然也都配齐了。皇上为人父虽不称职,但也算得上半个明君。
他们在前线作战,傅朝瑜得在西北给他们守好后方。
若这回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如高昌一般准备跟东突厥串通一气,傅朝瑜不介意让高昌灭国之事重演一遍。不过有高昌做教训,应当不会有人还这般无知。
傅朝瑜让崔狄帮忙盯着,自己缓了半日之后便琢磨要如何建设高昌那半边领土了。
这样大的地盘,可要物尽其用。
皇上领着自己选出来的储君一路往北,行了五六日后方才抵达寒元关。如今守关的是骠骑大将军许汉杰。当日皇上与傅朝瑜相继失踪,便是他带领残余军队与东突厥人苦战,虽也受到了损失,但主力仍旧保留了下来。后来皇上回归,大魏军队也重新驻扎寒元关后,朝廷便让许汉杰接替了淮阳王从前的位置。
初至军营,皇上本打算让军队操练一番,好让周景渊这小子见识见识大魏军队的威力。然而他们才走进军营不久,便发现这里自上而下都忧心忡忡。
军粮不够,人手不够?应当不可能,他来时这些皆已安排妥当,这回是冲着彻底歼灭东突厥去的,物资人手准备得不可能不够。
难道是……
皇上心中一凛,当即召来许汉杰:“可是东突厥出了事?”
许汉杰惶恐道:“圣上,东突厥那儿也有了抛石车。”
交战
帐中气氛凝沉。
东突厥一直对大魏虎视眈眈, 不知安排了多少密探进来。众人其实也不知道东突厥究竟何时从他们手中偷到了图纸,还不声不响地弄出了这么多架。可说到底都是他们监管不力,许汉杰连忙请罪。
皇上面色虽不佳, 但也没有怪他:“这事错不在你。”
许汉杰迷糊, 不在他,那在谁?
皇上沉了一口气。或许,这根本就是从废太子手中泄露出去的也未可知。当初废太子营帐里头便有抛石车、连弓弩, 那些东突厥的探子岂能不动心?京中对峙那段时间, 只怕他们早就已经把图纸给传递回去了。
皇上越想越觉得必是如此,对废太子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为了养育这嫡长子,举国上下不知花费多少心血, 结果这兔崽子自己不成气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做起了卖国贼!如若真是废太子做的,自己百年之后都对不住列祖列宗。家里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在祖宗面前也是颜面全无了。
且这些话还不能宣之于口, 望着心中有愧的一群人, 皇上愣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他